【影評/心得】戲我不分人生如戲— 霸王別姬 Farewell My Concubine （1993,華語 mandarin ）

　　看完我不由得肅然起敬，只能說張國榮演得真的太好了。

（有雷，甚入）

　　劇情以倒述法開始，一開始蝶衣和小樓走到館內而一個只有聲音的老伯開始和他們對話，他倆和老伯對話中提及多年未見也未一起表演（蝶衣比小樓記得還清楚確切的時間），亦提到是因為四人幫害的（文化大革命），老伯幫他們開燈後便開始了整段故事…

　　看完整部片再回來前頭整個有無比的感傷阿！原來命運是如此的註定也是如此的捉弄人…

　　

　　小豆子的母親將小豆子送至戲班請求戲班收留，但戲班祖師爺一看到小豆子的手便說他沒吃戲飯的命（小豆子的手指比常人多了一指），母親將他帶至外頭不斷的用衣服將他的臉蓋起來後狠下心將他多出的一指用刀砍斷後送入戲班便揚長而去。

　　　進入戲班後小豆子因為體態柔弱且初來乍到不斷的被其他孩子欺負，只有小石頭保護他，戲班的鍛鍊十分的辛苦，小豆子難以忍受而小石頭在練抬腿走過他身旁時幫他減輕負擔，這個舉動師父當然有看到，師兄也因此受到處罰，到晚上小石頭罰完走回房小豆子馬上上前為他披上被子保暖。

　　那年代孩子養不起便會送養或要培養一技之長，母親將手指砍下後小豆子並沒有立刻叫疼一方面呼應了小豆子對母親講的“娘　手冷　水都凍冰了”寒冬可能麻痺了知覺外也讓鏡頭有機會能做額外後續的延伸。　

　　小石頭保護小豆子兩人間深刻的師兄弟情誼大概也是在此產生，在後面小豆子為小石頭取暖小豆子的眼神內便開始透露出些什麼。

　　到青少年時期基礎功也漸漸培養起來了，師父要小豆子唸思凡但他因為心裡的堅持不斷的唸錯。有一天小癞子逮到機會想偷偷逃出去而戲班的大伙也幫忙開門，小癞子帶著小豆子逃出了戲班，小癞子吃到了冰糖葫蘆非常的高興他倆來到梨園前看到人山人海便決定進去一窺，戲院內上演的正是“霸王別姬”。看完戲後他們兩人還是回了戲班，一進門便看到所有戲班的孩子因為幫他們開門而挨打，小豆子上前向師父說是他自己要出去的不關師兄們的事，師父上前開始不斷地打起小豆子後小石頭為了捍衛小豆子和師父鬧了一番，但不久便聽到小癞子出事在後面上吊了。　　某天那爺來到梨園找小角子去為張公公祝壽，漫步中看到小豆子覺得他不錯便叫他上前來唸唸，小豆子依然唸錯思凡，那爺一聽失望便對他們說改日再見，全梨園無不譁然，小石頭一聽生氣便把小豆子抓起揪到一旁的椅上，一股勁的挖小豆子的嘴，這一次，小豆子唸對了…

　　這一幕來看整個戲班可能只有他一位旦，不管師父怎麼罰他罵他小豆子都不願將自己念成女嬌娥寧可被師父不斷的打罵也要念成我本是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一方面展現出小豆子對自己性別上的堅持（演旦的只有他本身又比較柔弱）而不斷的刻意唸錯一方面也顯現出小豆子開始將自己融入角色中（後面很多段都有呼應到）也“真入了化境”。

　　逃出戲班去看戲小癞子一看到角子脫口而出的是“這要挨多少打”，由此可知小癞子平日挨打罵的壓力有多大，這一句話也為後面小癞子的死添上了一筆伏筆。小豆子看完戲則是心裡更堅定了什麼，看到角子的感動使他想起了什麼（可能是小時候回憶的連結或自己未來模樣的憧憬）。

　　回戲班後小癞子看到小豆子被打時一句話也不說不斷的將冰糖葫蘆塞入嘴裡，可能是為自己人生的最後一段添上幾分快樂的回憶也可能是對挨打的恐懼他只能如此面對，小癞子再整部電影裡並不是一個很重要的角色，但他的死確實是電影裡一個很重要的轉折點。

　　因為小豆子唸錯差點使整個戲班錯失一個很重要的機會，小石頭一股勁的挖小豆子的嘴是這部電影我認為最重要的一個轉捩點（完完全全影響後來程蝶衣的一生），樂師一聽到小豆子唸對頓時停頓後引導他繼續念下去的鼓聲令人會心一笑，小豆子後來以完美的表現唸出了思凡不只是讓整個戲班與小石頭大為驚喜，亦也讓那坤、觀眾看到之後截然不同的小豆子將躍躍欲出。

　　

　　小豆子和小石頭在張公公壽宴上分別擔綱虞姬和霸王，張公公一眼便看中了小豆子，戲畢叫人帶小豆子入張公公的房裡，之後，便非禮了小豆子…　心力憔悴的小豆子在離開張府後路上看到了棄嬰堅持帶回去養，又過了寒冬，喜福成戲班最後成功熬過來的孩子在和師父的合影後便結束了戲班的日子。

　　整部戲一個很重要的物件：張公公府內的那把寶劍從這開始和小豆子與小石頭的人生有密不可分的連結。張公公是個還活在舊時代的人，當他問小豆子現在是幾年，小豆子回答他是民國張公公大聲斥責是清宣統，張公公表徵的是舊時代的產物（太監）外也對不願改變的人寫下了注定悲劇的開頭。

　　小豆子在路上看到被遺棄的孩子堅持帶回去養，“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但小豆子當下與自己被母親拋棄連結也展現不願屈服於命運。

　　最後戲班的大合照為青少年的時期的小豆子畫下了句點也為小豆子即將面對的全新的未來做一個開端。

（張國榮終於要出現啦～～）

　　小豆子和小石頭做了角子後分別改名以程蝶衣和段小樓在各大梨園大放異彩，他倆搭檔成了當紅角子，蝶衣和小樓一同演的霸王別姬更是讓整個戲院有了盛況空前的景象。一次的演出吸引到戲霸袁四爺的注意，袁四爺對蝶衣的演出讚嘆有加，更有意栽培兩人，但小樓不願蝶衣卻有幾分猶豫。小樓下戲後常到八大胡同的青樓喝酒尋樂，一次小樓為了救菊仙脫離酒客們的騷擾竟假戲真做的答應了與菊仙訂下了婚約。蝶衣知道師哥真的要與菊仙訂親竟也答應了袁四爺的邀約，且在袁四爺那又再度與張公公的寶劍相遇，蝶衣之後帶著寶劍到小樓與菊仙的成親會上將寶劍扔給小樓便離去。

　　蝶衣與小樓在合影時蝶衣透露出許多細節去展示他與師兄間的“親密關係”，袁四爺在整部中算是我很喜歡的一個角色，袁四爺是當時叱吒各梨園的一號知名人物，當他一看到蝶衣所演的虞姬便完全的被虞姬給征服了，一瞬間以為虞姬轉世再現，袁四爺的鏡頭多在高台暗處，顯現出他是有一定身分地位卻又不是那麼出愛風頭的人物，袁四爺對京劇的狂熱與了解從他的言語間完全有表現出來（霸王回營照規矩要走七步小樓卻只走五步）。

　　蝶衣與小樓在梳妝時的對談再再表現出蝶衣對小樓的那份“情感”，蝶衣拍桌站起說“從一而終”更是一大伏筆，蝶衣說想與師哥做戲一輩子更是真的“從一而終”。

　　小樓在青樓為解救菊仙真答應了菊仙的假婚事，菊仙自贖這段也顯現出她對小樓的信任與決心離開妓女生活的心，當她再度找上小樓提親事時，蝶衣的反應更表現出日後與菊仙的關係註定不會完好的伏筆。

　　當蝶衣前往袁四爺那而小樓與菊仙卻在訂親同一時間兩人的情感卻是南轅北轍，當蝶衣為袁四爺上妝與其演戲並與張公公的寶劍相遇，後再帶回去給小樓，這把劍將與他倆的命運命不可分，而菊仙在這段完美表現出一個婊Ｘ與他才是真的能占有小樓的人（她明白蝶衣的心意），蝶衣在這一晚決定與小樓分道揚鑣不再合作，除了生師哥的氣外不再對戲他對師哥的情感或許就不會那麼強烈，就在此刻日本人進城了…

　　日本人除了進攻外也有去看戲，此刻為小樓化妝的卻不在是蝶衣而是菊仙，小樓因日本人搶走他的衣服後得罪日本人入獄，菊仙去拜託蝶衣救出小樓，蝶衣為日本人演唱西崑曲後成功救出小樓但小樓因蝶衣為日本人唱戲而對蝶衣吐沫。小樓與菊仙成親蝶衣卻只能與袁四爺喝酒親密，菊仙要小樓成親後別再唱戲了，蝶衣也開始吸食鴉片。小樓不唱戲後被師父發現師父找了他與蝶衣回去，師父要蝶衣喚回小樓唱戲。師父一天在訓練戲班的孩子時死了，戲班也隨之解散，蝶衣與小樓送走師父後再戲班發現小四並帶回。小樓與蝶衣再度合作唱戲卻在唱到一半時蝶衣因漢奸罪被抓走，小樓苦求袁四爺相助，想不到袁四爺相助後蝶衣卻堅持，最後以為蝶衣會被判死蝶衣卻被釋放並帶去為國民黨表演。

　　小樓雖與蝶衣分道揚鑣但在上戲時的諸多環節卻還是與蝶衣密不可分的相關，在化妝時菊仙為小樓上妝但小樓嘴裡講的都是蝶衣，大概也只有蝶衣的技術能讓小樓滿意了。

　　菊仙去拜託蝶衣救小樓時，此刻的菊仙能做的只有低聲下氣，這一段兩人間的對立與對小樓的情感是一大看頭，除了內心戲的凝重外更有許多的不言之意去展現出蝶衣在此刻的“完勝”。鏡頭在此刻讓蝶衣是成背面而菊仙是正面更是展現出兩人在此刻的地位高低。

　　蝶衣去為日本人青木唱戲而小樓卻不屑一顧，展現的正是中國人的民族心，即使是為了救小樓或真有日本人懂得欣賞傳統戲曲的美，對“中國人”來說卻能是不能接受的。

　　師父對兩人的教訓與點醒與他倆還在戲班時互有連結，這一次換成師父要蝶衣去挖小樓的嘴喚醒他。菊仙對師父回嘴（連小樓都不敢），完整地展現出之前的言行舉止絕不是無意而是她真的是一位剽悍的新時代女性。

　　師父死後蝶衣與小樓又再度合作了，然而以改朝換代換成國民黨的時代，國民黨兵看戲的素質極低甚至影響到蝶衣唱不了戲，後蝶衣因為日本人唱戲被依漢奸罪捉走，展現出那個時代中國人對日本的討厭與中國人自身的民族性。而在法庭上四爺完美的帶了風向，蝶衣卻與時相告，雖討厭日本人但對京劇能傳遞心裏卻是掛念，最後那句“你們殺了我吧”真摯的震撼到我，這句話是蝶衣對為京劇能被懂的人賞識的意念更是對菊仙與小樓的心死決意，小樓對蝶衣是如此重要般的存在但蝶衣對小樓卻不是如此（雖然能很重要但不到生命的這個層次）。

　　共產黨的時代到了，而蝶衣也開始戒掉鴉片，小四想將新時代背景融入京劇但蝶衣不認同，後來小四與蝶衣鬧翻，小四成了文革紅衛兵用了自己的權勢將虞姬一角從蝶衣換成自己且並未告知蝶衣，文革的破四舊讓小樓家燒了諸多舊東西，小樓也開始被批鬥給纏上，最後批鬥更影響到蝶衣，京劇的角子上街被批鬥，小樓更在壓迫下大舉批鬥蝶衣，蝶衣崩潰也舉報了菊仙，菊仙最後在家裡自縊，小四因除掉蝶衣當了虞姬的歡喜之餘被紅衛兵發現。

　　蝶衣戒掉鴉片正是時代在大舉改變的前兆，小四與蝶衣的不歡而散更是為之後的批鬥點開導火線，換角這一段除了展現出小四之後有能力去批鬥人的權勢外也導出小樓為蝶衣被換角的不甘願，小樓自己也知道虞姬這一角非得蝶衣不可，何況完全不告知蝶衣做出的這檔事他實在很憤恨，再從小樓摔冠而眾人傳冠這裡可以看出大家即使有百般的不願也只能照做，不然可能會引來災禍，而菊仙在此段開始展現了對蝶衣的憐惜。

　　小樓在家燒舊物時燒到那把寶劍卻沒處理掉，保健的作用能持續的運行著，小樓在被批鬥時那坤與小四的舉報展現了批鬥的時代誰都有可能是敵人，沒有人能知道下一個被批鬥了人是誰…

　　小樓在最後被壓迫的極致點時舉發蝶衣的種種言詞正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蝶衣對小樓的最後一絲希望也隨之消之湮滅，崩潰的蝶衣大肆舉發菊仙使其成為眾矢之的，最後獨留蝶衣一人的鏡頭更展現了蝶衣的處境（小樓背叛了他，所有人都背叛了他，已經只剩他自己一人）。菊仙的死換來的是小樓的希望也隨之消失，而小四最後沾沾自喜的以為批鬥完他們後自己就可以真的當上虞姬，不料卻被紅衛兵的其他成員發現…

　　文革結束後蝶衣與小樓再度相見一同演戲，雖有千言萬語，蝶衣假戲真作最後用張公公（袁四爺）的寶劍自殺了…

　　文革結束後再度相會，蝶衣與小樓把當年的思凡再次念一次，原本念對再次念回錯的是將蝶衣從戲中拉回自己，但蝶衣早已與戲和而為一了，這一次，他真的如同虞姬一般，在霸王（小樓）面前一刀結束了自己的人生。

　　蝶衣自殺的原因除了他真的已達到戲我不分的境地外，他自己的人生也如同虞姬一般，最後想死在最愛的人面前。最後的一笑，是無怨無悔的，那一刀前的程蝶衣是虞姬，是程蝶衣也是小豆子。小樓最後喊了蝶衣後又說小豆子或許就是如此吧。

我最喜歡的角色是程蝶衣，真的只能說張國榮演得太好了，我在看的時候宛若程蝶衣是真實的一樣，絲絲入扣的演技與細膩的情感詮現再再的令人感動。　　除了蝶衣外我第二喜歡的角色非袁四爺莫屬（雖然最後死的輕如鴻毛般），袁四爺在前面與蝶衣私下相會偷偷飄出來的舉動我真是太喜歡了，講話的方式如此厭世對戲劇的痴狂卻又是如此著迷，這就是所謂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原來寫影評如此的累（何況我還寫的爆爛），改天有空再來寫寫我對各角色的看法吧（如果我有空的話）。感謝各位噴了很多血看完這篇～

　　我對霸王虞姬的評價很高，真的能稱上是經典且一定要看。